time goes on

毒贩【109】

黑瞎子走后,解语花草草的把身体擦干便穿上衣服离开了酒店。

走出大门,深黑的天空开始泛白,一天里最冷的时候。

空气里的冰凉让解语花睡意全无,招了辆出租车报了酒吧的地址,已经快到目的地时,他忽然改变了主意。

忽然很想回家。

出租车司机很利落的掉了头,把他送到了家,解家。

太阳已经升起来,四周的景物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。解连环一个人住在一个独栋别墅,房子很大很空荡,很多次他要求解语花回来跟他一起住都被拒绝了,解语花宁愿自己住公寓或者酒吧。

掏出许久没用过的钥匙插入锁孔,推开门,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。

解连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看着呆站在门口的解语花。

“不知道为什么,昨天晚上一直睡不着,总觉得你今天会回来。”解连环平静的解释,呷了口茶站起身,走到解语花面前拢了拢他的头发,“累了就上楼睡吧。”

“爸……”鼻子有些发酸,在经历了那些事情、经历了那么多压力以后,最终还是想要回到父亲身边,最终还是在这个他不想回来的房子里找到安全感。忍住在胸腔里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,解语花点了点头,换上了拖鞋,“爸你也上楼休息吧。”

他没敢抬头去看解连环的眼睛,怕一对上那双眼睛受到的那些委屈就会爆发出来,换好了拖鞋又略有心虚地拢了拢衣领。

解连环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,转身先走向了楼梯。

解连环今年五十有一了,穿着再平常不过的居家的宽松衣物,腰板却挺得笔直,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张扬,但非常精神。

解语花跟在他后面,尽管他的步伐和平常一样稳稳当当,却总是担心自己走得不自然被解连环看了出来。

“你这次要留几天?”

解语花正看着解连环脑后发丛里隐隐的白色,鼻子有些发酸,陡然被解连环问到,赶紧捏了捏鼻梁把那阵酸楚憋回去,有些迟疑的回答,“可能……明天吧。”

他听见前面传来一声“嗯”算是应答,短到听不出语气,心情登时五味陈杂,复杂到难以形容。

解连环没给他留太多伤怀的时间,停在了一个房间前,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,“睡衣你于婶前天大扫除收在右边最下面的格子里,一会儿我让她给你端杯果汁,酒吧太多酒要喝,回来喝点儿清淡的。”

他的语气像是在给下属分配任务,倒是让解语花感觉轻松了一些,随即心里的情感又是一阵强烈的涌动。

从当年被解连环强制送出国开始,回来之后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没怎么修复,解语花一直不肯和解连环同住,除了逢年过节,一个月能过来住一天都不错了,还可能吵架闹到最后不欢而散,他们再难回到中学时那种融洽得如同兄弟的关系。

而他的房间,永远都是干净的。

看着儿子进屋躺下,解连环退出了房间带上门,回到书房对着其中一格书柜看了很久,不久前,在那格书柜里,他发现了一块玉佩。

轻轻叹了口气,解连环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,“我跟你合作。”


黑瞎子没有想到,自己随意的一次玩弄,又给自己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。又或许其实他想到过,只是现在没有一个K那样的人去阻止他,他便也懒得去刻意理智了。

吴三省挂上电话,看了看时间,按着眉心坐起身来。刚才的那通电话,让他瞬间清醒了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会让解连环忽然改变了主意,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打来电话说要合作,但这总归是个好消息。

起床洗漱时经过张起灵的房间,神色黯淡了一瞬。甩甩头不去想那些,径直走进洗手间。

躺在床上的解语花看着房间里的布置,跟自己上一次回来时一样,甚至和自己出国前一样,东西都没有动过,干净、整洁。

视线飘到柜子边挂着的一个塑料网兜里,一只皮质不怎么好的篮球,解语花怕它磨破,只在收到它的那天玩过一次,就再没舍得拿它玩,只因那是张起灵送他的第一个、也是唯一的一个生日礼物。

于婶似乎是忘记了果汁的事儿,解语花眨巴了两下眼睛,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,又累又困的很快就睡着了。

另一边,黑瞎子看了看熟睡的张起灵,拿起的吹风机又放下了,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起了头发。

这样一个清晨,有人刚刚睡下,有人方才清醒,有人彻夜未眠。

K属于刚刚清醒的那一种。

掬起一捧冷水扑到脸上,水里的寒意刺激得皮肤微微发痛,把残余的睡意清洗了出去。

扯过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,走出洗手间,手下已经站在房间里等了。

“怎么了?”K抬手把滑落到下巴的一滴未擦净的水珠擦去。这几天底下人已渐渐适应他的安排,不需要他再多嘱咐什么,倒是让他轻松了不少。

“在酒吧蹲守的人刚刚传回消息……”手下稍作停顿后才继续开口,“昨天晚上两点过的时候黑爷去过解语花的酒吧,两人一起出去了。”

“知道是去哪里么?”

“酒店。”

K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,“什么时候离开的?”

“应该是凌晨四点多不到五点,黑爷一个人先匆忙离开,没多久解语花也打了车走了。”

K半晌无言,过了一会儿挥手先让手下出去了,才狠狠地对着空气骂了一句“疯子”。

两个小时的时间,会发生些什么事已经昭然若揭。从茶楼偶遇的那一次就知道瞎子对解语花有那么几分兴趣,没想到他还真下了手,真当解连环是死的了不成。

或者……他根本不在乎。

真是个疯子。K点上根烟,坐在沙发上按着额头开始考虑解连环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和对策。


黑瞎子处理完上午的事务,回到家里放松下来时微微感到疲倦。一早上他的精神头儿都是靠黑咖啡来支撑的。

径自去了张起灵的房间,张起灵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,正坐在床上发呆,听见他开门的动静,连忙抬起头来,急迫地望着他。

哦,说好带他去看看解语花的。

瞥了眼桌上的餐盘,饭没有动,鱼还是完整的一条,只有一盘青菜像是动了几筷子。

“没吃?”端着餐盘走近张起灵,夹了一块鱼肉喂到他嘴边。

张起灵摇摇头,说了声没胃口。

食欲不振对瘾君子来说是正常现象,黑瞎子很清楚这点,但他并没有拿开筷子,反而往张起灵嘴唇上戳了戳,“张嘴。”

张起灵木然的张开嘴把鱼肉含进去,象征性的嚼了两下便吞了下去。以前K也是这样,不会管张起灵愿不愿意吃不吃得下,只管拿筷子戳两下逼着吃进去,由不得他拒绝。

好像更久以前,自己也是吃不下东西,那时,黑瞎子用的是另一种方法逼自己去吃……

回忆到那不堪的画面,胃里一阵翻腾,感觉更不舒服了,张起灵皱了皱眉偏过了头不想再吃。

“怎么了?有刺么?”黑瞎子放下盘子有些紧张的扳过张起灵的下巴想要检查,却被张起灵一把推开。

张起灵扒着床沿干呕着,胃里没什么东西,只吐出少量黄绿的胆汁。

终于遏制住呕吐,张起灵抬起头看向黑瞎子,眼眶因呕吐而变得湿润,“对不起。”

黑瞎子抽了张纸巾给张起灵擦干净嘴,叫人让厨房弄一碗粥,自己拿了拖把把地上打扫干净了。

张起灵默默的看着黑瞎子做完这些事,他想说他一点都不想喝粥,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小花,可是他又不敢太过于急切,怕惹怒黑瞎子。

放下拖把,黑瞎子坐到张起灵身边,取下墨镜按了按眉心,一脸倦容,眼下的青黑让张起灵想起来他一夜未睡。

黑瞎子沉默的看着张起灵,什么也没说,只是看着,随后笑了笑,戴上墨镜站起身,“走吧,带你去见他。”


“暖气开上。”车身一沉,黑瞎子坐了进来,关上了车门。

前面负责开车的手下抬手开了暖气,把温度调高一些,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,发动了车子。

黑瞎子感受了一下温度,觉得还合适,于是揽住张起灵的腰,“我给他打了电话,他一会儿就出来。”

张起灵只是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现在他的身上只搭了件黑瞎子的外套,还是刚才黑瞎子把他从楼上抱下来时给他搭的,除了这个,身上再没有其他的遮蔽物,点缀着吻痕的身体,带着陈旧伤痕的双腿,腿间蛰伏的器官,全都暴露在空气中。

黑瞎子很坦率地告诉他,这是为了防止他逃走。

所以他只好在座位上尽量把自己缩得紧一些,让自己暴露在外的部分少一些,低垂着眼不去看一路后退的窗外景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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